"游于斯——陈阳静书法作品展"在湖南省画院美术馆开展
书法传承篆隶笔意,翰墨彰显时代气象
篆书横幅释文:博观约取,厚积薄发——苏东坡稼说张琥
浏阳日报讯(记者欧阳稳江)“陈阳静是一个具有多向优异创作能力的书家,他以汉简草书为精擅,又于行书、大篆克尽其致。其行书宽博朴茂,自由烂漫;其写意大篆则浑肆饱满,充满感性力量,这与他对线的深刻理解和洞悉密不可分……”8月18日,由湖南省画院主办、湖南省画院美术馆承办的“游于斯——陈阳静书法作品展”在湖南省画院美术馆开展。据悉,此次“游于斯——陈阳静书法作品展”的展览时间为8月18日—9月5日,市民可免费观展。
陈阳静
1984年出生,湖南浏阳人,艺术学博士、一级美术师,湖南省书法家协会主席团委员。供职于湖南省画院,兼任河北美术学院书法学院院长。
创作心得
跋语
“篆隶笔意”是中国书法审美体系中的重要观念,文字记载最早可追溯到宋代黄伯思《东观余论》,其中表明隋唐时期书风易方为长,以就姿媚,指出魏晋钟、王古法在隋唐时期被打破。虽隋唐呈现出妍美书风,但唐人连绵狂草突破了魏晋钟王的古法,对魏晋绞转笔法进一步提炼,于狂草中融入篆隶笔意。
妍美书风的出现也直接导致宋人“篆隶笔意”理论的倡导,对篆籀笔意的议论从未停止,如黄庭坚称赞《昨遂不奉恨深帖》有“秦汉篆笔”;米芾以赞赏语气评价颜真卿《争座位帖》有“篆籀气”;黄伯思称赞晋《升平帖》“浑浑然有篆籀意”。宋代书家对篆隶笔意如此注目一方面表明自魏晋后篆隶笔意的书风日渐式微,另一方面也表明以“篆隶笔意”为风尚的审美观念深入人心。
宋人对“篆隶笔意”的重视与关注为明代以“篆隶笔意”为尚的审美观念提供理论基础。明人丰坊《书诀》中明确提出:“古大家之书必通篆籀,然后结构淳古,使转劲逸,伯喈以下皆然。”丰坊表明自历代书法大家都是“通篆籀”而达到“淳古”境界的。尚篆隶笔意的书家同时会提出“师古”“崇古”“法古”观,讲求追流溯源。同样,明代傅山云:“不知篆籀从来而讲字学书法,皆寐也,适发明者一笑。”傅山针对帖学呈现出的靡弱现象提出学书应上溯秦汉碑刻,在他看来秦汉碑刻所表现出的“篆籀笔意”是矫正帖学内部了无生机的全新书法范式。
至清代中叶,阮元提出《北碑南帖论》的理论倡导不仅使得碑学作为乾嘉金石考据的附庸被推动并走向深化,而且成为书家们从帖学外部寻求对帖学超越的有力思想武器,这是一场具有近代意义的书法艺术变革思潮。阮元在这场变革思潮中提出:“书法迁变,流派混淆,非溯其源,曷返于古?”可见阮元认为“法古”思想是拯救帖学靡弱的根本之所在,便进一步提出须上溯汉隶古法:“北朝望族质朴,不尚风流,拘守旧法,罕肯通变。唯是遭时离乱,体格猥拙,然其笔法劲正遒秀,往往画石出锋,犹如汉隶。其书碑志,不署书者之名,即此一端,亦守汉法。”
由此,便不难理解早期碑学实践者邓石如和伊秉绶为什么直入秦汉,随着篆隶笔意在碑学实践中的自证,这一观念赢得了书家在碑学语境下的普遍认同。何绍基云:“有唐一代,书家林立,然意兼篆分涵抱万有,则前惟渤海后惟鲁国,非虞、褚诸公所能颉颃也。此论非深于篆分真草源流本末者,固不能信。”自唐宋确立“二王”帖学以来,到清初书坛为“赵蕫”书风交替笼罩,帖学内部已无生机,惟有书追秦汉,直追“篆隶笔意”。刘熙载《书概》云:“以篆隶为古,以正书为今,此只是据体而言。其实书之辨全在身分斤两,体其末也。”
事实上,取法秦汉,不仅是对“古意”的追求,还是追求烂漫恣肆的体现。汉简草书与简帛隶书,有别于碑学传统审美,含蕴着西北大地与湖湘楚文化的浪漫个性。无论是西北汉简草书还是马王堆古隶帛书均构成连接魏晋帖学的重要环节。汉简是汉代民间草率草书生发后,由文人参与整理又反作用于民间的产物,推动了中国草书艺术人文化进程。如姜寿田先生所言:“清代碑学之后,对帖学笔法的认识陷于混淆,并丧失了讨源的能力与方向,而近现代书法长期以来强调碑帖融合——事实上是以碑统帖——导致帖学失去独立性。因此帖学内部发展最高产物的草书如何寻求发展,便构成当代帖学的一个重大问题。就当代书法立场而言,上溯回到到汉简,从汉简所蕴含的篆隶书法中,汲取草书笔法的骨力之美与丰富性,不失为一条有效的途径。它既可以从源头上拓化草书,也可以化解近现代碑帖结合所导致的草书创作愈益偏狭造作之弊。”
汉代草书几乎经历了四百年的酝酿演变发展终至东汉晚期才完成了由自发性实用审美到自觉性艺术审美的创造性转换。这种以对个性的追求和对儒学正统思想的反叛体现在由张芝为代表引发的草书潮流。赵壹《非草书》有云:“专用为务,钻坚仰高,忘其疲劳,夕惕不息,仄不暇食。十日一笔,月数丸墨。领袖如皂,唇齿常黑。虽处众座,不惶谈戏,展指画地,以草刿壁,臂穿皮刮,指爪摧折,见?出血,犹不休辍。”时人“慕”张芝之草书,希望能达到像张芝草书那种艺术高度,不仅痴迷草书“忘其疲劳”,且“弘农张芝,高尚不仕”,抛弃仕途转而投入草书艺术的创作当中,可见汉代晚期草书完全脱离实用层面。这无疑使得汉代儒家经世致用思想受到挑战从而引发合法化危机。同时,《非草书》的出现表明人文思潮推动了书法艺术审美的觉醒,书法开启了新的美的历程。
——壬寅立秋,陈阳静于宽余堂
名家点评
看到陈阳静个人展览的信息,应该是非常成功!既能深入传统,笔墨又能彰显时代的气象,堪为入古为新的典范!可喜可贺!——刘月卯(中国书协副主席)
自流沙坠简发现以来,现代考古学的发展为文字与书法工作者提供了以简牍为主要载体的数量极为巨大的隶变乃至隶楷之变的实物资料,揭示了作为促成标准隶书—通俗隶书—新隶体—隶楷之变关键动因的隶草(行),其演化的精彩情景与历史进程。
值得注意的是,约草而成行,去古而趋今,此间是动态的过渡,并无明确的体裁区分界限,而“章草”的称谓则出于上述百余年间这一动态演化过程被我们“发现”之前,故今天再来专究“章草”之名,实已无甚必要。上述演变的精彩与丰富,不仅揭示出以“二王”为代表的今草(行)书的来由,而且为我们展示出“二王”之前早已存在并与之有机相衔的传统中的又一大系统。由此而为今天的草书创作者提供了空前广阔的可拓展空间。明乎此,我们便可知当代流行了十余年,规规于“二王”形模而不谙其自由神变精神的所谓“新帖学”,其局限性之所在。
正因为此,陈阳静的草书创作路向是明智的选择,更值得充分肯定。较之于民初以来的“章草”前贤沈曾植、王蘧常、高二适等先生,他虽古厚老辣尚有不逮,但是却更得隶草活泼富变的新机,并剔除了前贤们因历史局限而存在的对“隶意”外在程式的着意。与当代同侪相比,他则明显地显示出对秦汉魏晋隶草形态学资源更为深入地发掘。他的优势是明显的,拙见以为,在此基础上,他如能对隶与篆密切关系有更为深入的认识,并对用笔中篆意有更多关切与妙用,则其隶草再上台阶是毫无疑问的。——何应辉(中国书协顾问,四川省书协名誉主席)
陈阳静于书法兼涉五体,尤擅隶草。隶草亦称草隶、古草、汉草,为楚简、秦简、汉简文字,古老而朴率。因书者手执竹、木简牍而走笔,运毫直接而迅疾,少顿挫掩藏,故点画爽利尖锐。俟纸张发明、章草成熟,简牍文字遂被弃用。
书法进入艺术时代,当代书家追根溯源,探赜索隐,作古长达两千多年之隶草得以重见天日,枯树发芽,辄成书艺新宠,而阳静君即为融碑化帖于简意隶草创作之翘楚。
阳静君之隶草,业已实现简牍书写向纸质书写之转化,既保持简上隶草高古朴拙之形质与意趣,又植入纸上楷行草书之笔法与墨韵,其浪漫奇姽,常令观者惊为斫轮老手之作。殊不知,阳静君廿四岁大学毕业留校任教,廿七岁任书法学院院长,至今年方卅六,谓之“年轻老书家”可也。——刘洪彪(中国书协第七届副主席)
当代书法要发展,探索出异于前人的新路,其关键是要向后看,在古人那里寻找源泉,而非凭空任意为之。陈阳静对此有着清醒的认识。多年来他主攻草书,且以章草为主,当人们多以几家经典作品作为范本,且拥挤在一条路上时,他独辟蹊径,在汉简中寻找消息,并糅以汉隶与草意,形成异于古今之新面:野逸、旷达、奇崛,可谓当代书法百花园中一枝奇美的花朵,令人惊叹、感动。——周俊杰(河南省书协名誉主席)
古意之得难能可贵也。——曹宝麟(暨南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西北汉简中的草书很难运用于创作:本身文字数量少,草化程度不高也不规范,要做大量整理、再造工作。陈阳静的书写实践已经初见成效,属于前列。
陈阳静能以汉简草书把三十二章通篇写下来,说明有一种基本的运用、创造能力了,这很可贵。下一步逐渐深入调整升华,他就可能获得大成功。我们可以期待。——鲍贤伦(中国书协隶书委员会副主任、浙江省书协名誉主席)
看了陈阳静的展览,作为一个国家艺术基金的项目,结项的展览,搞得很成功。作为青年书家里面的代表性人物,他可以说独辟蹊径。这是当代书家里面从简牍帛书一些草法、篆法、隶法,他的技法非常丰富。
湖南是简帛大省,我们有着丰厚的资源,我们现在正在开展简帛书法工程的研究。对于中国书法发展的历史进程,都将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立足于湖南,简牍帛书的书法艺术,这一千年书写的历史,当作我们当代书坛取法的依据。
同时他也用了中国画的构图,包括节奏,所以显得很有时代感。
第二个方面,简帛的遗存,一千年之间都非常丰富。民间的很多的书写,在里面体现出来。当然艺无止境,这个国家项目的结项,标志着你在一个阶段获得了个人的成就。但是真正的事业永远在路上。我们也希望陈阳静能带一个好头,在年轻一代书家里面,培养有崇高理想,有审美追求,有文化底蕴,有人生品格历练的书家,一代一代来发扬传承湖湘文化传统。——鄢福初(中国书协副主席、湖南省文联主席、湖南省书协主席)
陈阳静是一个具有多向优异创作能力的书家。他以汉简草书为精擅,又于行书、大篆克尽其致。其行书宽博朴茂,自由烂漫;其写意大篆则浑肆饱满,充满感性力量,这与他对线的深刻理解和洞悉密不可分。“中国之所以讲究线的艺术,正因为这线是生命的运动和运动的生命。”由陈阳静对汉简这一充溢着先民浪漫夭矫审美精神的古老书法文本的切己与自由把握,便明白见出他对线的心性化体认。在很大程度上,围绕草书线的精魄所展开的汉简草书创作,只是构成陈阳静草书创作的一个侧面。比之,他更在意于在经典与民间的双重向度中来把握体究草书的正与奇,这使他对二王帖学的理解有别于惯常。他试图在充分领略汉简无法之法与天趣浪漫的根基上,融汇魏晋二王草书的玄澹典正。“盖非知之难,能之难也。”(陆机《文赋》)此个体草书审美理想以其难能而具有了某种启迪风气的转换意义。由此,古意与浪漫,落实到笔法与风格上,便显示出某种有价值的开拓与启示;当代草书创作除“二王”之外仍有多元化的路径可走;而以书史真实的眼光,辩证认识与看待经典与民间书法,会生发出新的创造力。——姜寿田(中国书协学术委员)
来源:浏阳日报
编辑:戴鹏